2月24日《珠江晚報》報道,今年的珠海“兩會”,在即席發言的環節中,就群眾關注的城管執法等問題意外地出現了觀點交鋒。政協委員彭仿營提出了利用大部制重新整合城管部門的觀點。而另一位政協委員卻對這個新穎觀點提出了自己的質疑。他認為,組建一個這樣龐大的城管系統固然是功能強大,但這樣要付出非常大的成本。
激烈爭鋒,就是老百姓常說的“抬杠”,持不同政見者對同一個問題產生了截然相反、截然不同的見解。因為各位代表和委員的身份不同、受教育程度不同、考慮問題的角度不同、思想深度不同,對各種社會事務、重要話題也就會產生“橫看成嶺側成峰,遠近高低各不同”的認知。正是這種多角度、多方位和多棱角的思考討論,使大家對問題的認識循序漸進、不斷深入。少了空話套話,多了真話實話;少了“一言堂”,多了七嘴八舌、暢所欲言;少了膚淺的“一邊倒”,多了獨立自主、據理力爭。使籠罩在表面的干擾因素得到及時廓清,使代表、委員和社會大眾接近真理步伐不斷加大、加快。建立在這種敢于爭鋒、善于爭鋒基礎上的兩會,才是民主的大會、科學的大會、開放的大會,才是集思廣益的大會,敢于直言的大會和求真務實的大會。
想到了去年,全國“兩會”期間,張茵委員強烈呼吁“簽訂無限期合同不但對企業而言,非常難操作,而且對勞方也不是件好事。在市場經濟時代,這種大鍋飯的勞動條例是要不得的。”受到了媒體和公眾激烈批評。批評歸批評,張茵委員卻一直堅持自己的觀點:“我搞企業的人,你讓我講虛的東西,我還講不出來,我覺得讓我去當政協委員,我就要站在我這個角度,把我所看到的問題反映上來,這個反映的角度就是站在熱愛國家的角度上。”使大家對“無固定期限合同條款”和“勞動者權益保護問題”有了更深入的認識,推動了整個社會觀念的進步。爭鳴、抬杠的價值意義由此可見一斑。
“兩會”應是開誠布公、取長補短、激烈討論的政治平臺,各位代表為民請命,應該具備這種“抬杠作風”。遺憾的是,在社會“老好好思想”的影響下,現在的不少代表、委員也學會了明哲保身,圓滑世故,謹小慎微,能不說的意見就不說了,能長說的也變成了短說,能一團和氣就不愿唱反調。樂于當“花瓶委員”、“傳聲筒委員”。這樣的兩會雖也能開成功,因為參會者的思想能動性未能充分調動起來,缺乏正面、反面、正諫、反諫的多方位探討,缺乏實事求是、張揚個性、敢于辯論等批評性思維,有些問題可能就會停留在粗淺層面,不利于思想的深入發展,不利于決策的全面科學。
鄧小平說:“一個革命政黨,就怕聽不到雜音,最可怕的是鴉雀無聲”。“雜音”,也就是不同政見者、反對者,善待“雜音”,也是在栽培“反對性進步動力”,在樹立“意見靶子”,在激活“真話氛圍”。因為很多創造性工作,依靠一團和氣是解決不了問題的,而只有實事求是、容納“抬杠”才能得到科學性、創造性舉措。所以,珠海市這些委員的激烈爭鋒,也可以認為是參政風氣的煥然一新。
“兼聽則明”,社會善于接納這種異論和思想鋒芒,才是對政協委員參政權的充分理解。正如當代最著名、最活躍的法理學家德沃金在《認真對待權利》中談到的:“當一個人不能用語言來表達自己的義憤,或者他必須隨風使舵地保護某些價值,這些價值在他看來與他想努力保護的價值沒有什么關系時,這個人,就不能自由地表達自己了”,具有這種鮮活思維的推動力,各種社會事務才可能在激烈論爭中達成更多成熟、穩定、公平和進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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