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幾天跟一位編輯朋友在網上聊天。他突然說了一句:“真痛苦,又來了一篇人情稿。”突如其來的話題,讓我無言以對。只是心里清楚,朋友是一位好編輯,接受人情稿,意味著犧牲原則做交易,這讓他痛苦。但是,他若不講人情,不用人情稿,很多關系又不好處。
無處不見的人情,給人的感覺是復雜的。孔子在幾千年前就意識到了。所以,《論語》里有一句:“惠則足以使人。”“惠”就是恩惠與人情吧?用現在的話說,孔子的意思就是,人情很給力,完全可以操控一個人。
在我們的生活中,人情,真的讓人很糾結。你若愛它,它會害了你;你恨它,卻又離不開它;你想利用它,卻已被它利用;你想毀了它,等于自己毀了自己。
我習慣用味覺來感受人情,得出的體驗用酸甜苦辣來概括,更形象、感性些。人情不是一種味,它是多味的,多味的人情比一鍋麻辣燙的內涵更豐富。
酸。在大學聽室友講過一個真實的事。他們村有一貧困戶,親戚蓋新房,要恭賀。但家徒四壁,他只好把家里僅有的一只老母雞送去。親戚卻嫌禮輕,一撒手,母雞飛上了新房的屋頂,眾人哄笑。這個人回家后羞憤自盡。這是一則圖解人情“酸”的故事,一想起來,就讓人心里發酸。
甜。我鄉下的大媽,80多歲了,身體不好,經常生病。但她不肯去醫院,不時有親戚和四鄰拎著一些紅糖和蜂蜜來看望她。看她的人越多,人情味越濃,后來她的病竟然不治而愈。這就是人情的“甜”。人情甜到能治病,它的心理安慰作用是相當大的。
苦。一位同學,幾年前風光地當了鎮長,雖然官不大卻能辦事,連他的遠房親戚都覺得有面子。如今,他卻鋃鐺入獄。有人去看他的時候,他會說:“苦啊,都是人情害了我。”他本來是一個老實厚道的人,深陷此境,變味的人情確實起了一定作用。品味到人情的“苦”,想回頭已經不易了。
辣。春節回家時,想和一位兒時的伙伴聚聚。不想,他因喝多了酒被送進了醫院。在昏睡的時候,他一個勁兒地伸出舌頭說辣。醒來后,他說:“我豈不知喝多了酒會傷身體!但我是做生意的,每一杯都是‘人情’和‘關系’啊!”
是啊,人情是“辣”的,人情很給力,最初刺激味蕾,漸飲漸深,直至身不由己,喪失了控制和清醒。還是清醒一些吧,慎對人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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